第28章 第二十八口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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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第二十八口湯
吉他聲響起, 肉肉坐得筆直，凝視著彈琴的裴瑜，小胖臉肅穆得好像在看升國旗, 裴瑜則是沒什麽表情，與從他指下流淌出的細膩樂聲形成鮮明對比，等前奏過去，他張開嘴, 開始清唱。
沒人出聲打擾他唱歌, 但不止一個人無聲地做出驚嘆的表情，其中就包括非常會捧場的祝曼青, 豎著大拇指用口型誇讚：“我們小瑜的少年音絕了！”
牧旭也在跟著其他人對裴瑜點頭，但心裏卻好像塞了幾百個榨汁機，嫉妒的刀片飛快旋轉，讓他恨不得跳起來大吼：“裴瑜不許唱, 讓我來唱！”
他唱得肯定比裴瑜專業多了！
牧旭看準時機, 打算站起來鼓掌, 以此中斷裴瑜的表演，順便把焦點拉到他的身上, 可他剛站起來，一枚飽滿的小團子也從椅子上滑了下來, 絲滑地骨碌到裴瑜的面前, 隨著音樂, 頗有節奏感地搖擺起身體。
肉肉還沒入場的時候就被裴瑜發覺了, 他沖她使眼色，不許她搞事情, 他只想唱一小段，本來他都用眼神逼退她幾次了, 可一不小心，這個小牛團子就找到了空子，跑出來給他伴舞來了。
裴瑜看著和著他的歌聲，扭著小屁股跳著草裙舞的小團子，表情是無語，心裏卻在偷笑。
草裙舞和裴瑜唱的歌其實不是很搭，但肉肉跳得好啊，每次wave的點都卡上了，看起來又萌又好笑，肉肉還覺得不夠，握起小拳頭，假裝自己拿了一支立麥，超深情地聳肩甩頭，腳尖碾地，浮誇拉麥，比真唱的裴瑜動情一萬倍，一大一小同框對比，把搞笑程度又提高了一個程度。
而本來要站起來搶風頭的牧旭也被人發現了，他們不知道牧旭的想法，還以為他想和肉肉一起給裴瑜當伴舞，但臨時有些怯場才呆在那裏的，學生們都很熱情，沖牧旭比劃鼓勵的手勢，示意他大膽跳，沒關系。
都被架在這了，牧旭也沒別的辦法，只好硬著頭皮跟著肉肉跳起草裙舞，舞步有些踉蹌，他太氣了，氣到頭暈，他憑什麽當裴瑜那小子的伴舞啊？跳的還是這種醜角的舞蹈！裴瑜怎麽還不停下來？不是說只唱一小段的嗎？
裴瑜把那首歌從頭到尾唱完了，和牧旭無關，他就是想看小牛團子多跳一會兒舞蹈。
也不是很想，只是有一點點想。
裴瑜唱完，要把吉他取下來，肉肉卻搖搖小腦袋，問裴瑜會不會彈別的，她也要表演。
看肉肉跳舞的時候，大家就對她的歌聲非常期待，聽到她大大方方地主動提出要唱歌，大家都很支持。
呦，口氣還不小，還問他會什麽歌，裴瑜挑眉：“你想要什麽歌？”
肉肉伸出小胖手，比了個rock的手勢，跺著小腳甩著小腦袋，用全身表達：“這樣一點的歌。”
“你還會唱搖滾？”裴瑜撥了撥琴弦，與剛剛截然不同的旋律流出來，“這個會嗎？”
肉肉點頭，反問裴瑜：“這個你會嗎？”
裴瑜勾唇，笑得桀驁狷狂，卻又不討厭人，t只單純得令人想要揍他一頓，滅滅他的氣焰：“你在開玩笑嗎？”
“太好了！”肉肉更開心了，舉起小手，甩動小腦袋，“那我們祖孫一起搖，一起滾！”
裴瑜笑容收起：“……誰跟你是祖孫？”
他拒絕了肉肉對他發起的站起來一起嗨的邀請，長腿交疊，猶如一尊完美的希臘雕塑，高冷地彈奏出生命力旺盛，能讓每個空氣分子都像跳跳糖一樣蹦起來的樂聲。
“蕪湖~”肉肉在前奏就嗨起來了，像顆放在平底鍋裏的小肉丸，隨著溫度升高，越跳越高，越跳越有力，她也抱著一個吉他，是教室裏當做裝飾的吉他玩具，彈不出聲，但被她彈出了花，一會兒用彈琵琶的姿勢，一會用彈棉花的姿勢，還把它頂在小腦袋上，展示她的超絕平衡感。
裴瑜除了手，其他地方一動不動地看著肉肉玩雜技。
前奏結束，肉肉立刻進入演唱模式，抱著吉他狂彈，小胖臉猙獰，隨著鼓點全身都在一震一震的，小奶音變得嘶啞，宛如未成年野獸的嘶吼：“加布裏多尤克裏裏不拿拿……”
“你到底會不會？”裴瑜皺眉，“一個字都沒唱對。”
肉肉抱著吉他一個甩頭，小手做出拿捏的手勢：“領會精神。”
裴瑜無語得嗤笑了一聲，但小牛團子確實唱出了搖滾的神韻。
其他人也沒聽懂肉肉在唱什麽，可這算什麽呀？挺多搖滾歌手唱的也沒人能聽清楚歌詞，而且有些歌的歌詞聽懂了還不如沒聽懂。關鍵還是感染力，感染力到位，誰管你唱的什麽，跟著嗨就完了。
肉肉的感染力就是頂級，明明只有裴瑜一個吉他手給她做伴奏，她楞是靠一己之力，全場亂跑，跑出的“影分身”制造出有一個團的人在跟她一起表演節目，看得人越來越燃，恨不得跟著她一起蹦起來。
這還不算最讓人熱血沸騰的，音樂來到第一段高潮，肉肉突然收音，小胖身子也靜止住，就在大家以為她唱不動的時候，她雙手握住“麥克”，先是彎曲身體，然後慢慢後仰，像一枚慢慢打開的手握壽司，拉伸開的過程中，一道純奶怒音拔地而起。
祝曼青張大嘴巴：“哇！”
肉肉的怒音持續的時間很長，長到停下吉他等她的裴瑜都有些不耐煩了：“有完沒完？”
肉肉在她怒音的餘音裏舉起小手，倒計時，3！2！1！
胖乎乎的小身子彈射而出，以更加蓬勃有朝氣的狀態蹦跳起來，這回大家也跟著她用力地揮動手臂，也有人備受感染，試圖跟著她一起唱起來，但她唱的詞每次都不一樣，別人根本跟不上！
不僅大家受到了肉肉的感染，肉肉也反過來被大家感染，她特別興奮地跳到在群魔亂舞中穩坐小板凳的裴瑜身邊：“小瑜，一起來！”
“不要。”裴瑜仍然拒絕。
肉肉晃晃小肚肚，裏面有壞水的聲音，故意激他：“小瑜，你是不是根本不會唱搖滾？”
“拙劣的激將法。”裴瑜輕笑，站了起來，正好是第二段的高潮，他抱起吉他，他的聲音並沒有刻意變得沙啞，但也清亮亮地叫人熱血僨張，肉肉聽到他願意開口了，也迅速進入狀態。
一大一小都抱著吉他，對著對方，甩頭嘶吼，亂七八糟瞎滾的小奶音和正兒八經認真搖滾的少年音結合在一起，竟然有著意想不到的和諧效果。
看著飆怒音的祖孫倆，祝曼青激動極了，“喔吼！”了一聲，把惡魔雙子都給拎起來了，把這兩個小團子都給嚇了一大跳，其他人也都解放了天性了，還好音樂教室都做了隔音，不然整個學校都得被他們帶得搖起來。
最後一個音落下，其他人還沈浸在搖滾裏，沒來得及停下，肉肉和裴瑜卻非常有默契，一起停下來，酷酷地轉身背對對方，
一個背著小手走向窗邊，望著比自己高了一頭的窗臺憂郁地眺望“遠方”，一個則坐回椅子上，同樣也很酷地，低頭撥弄琴弦。
兩位點燃氣氛的主唱都在假裝無事發生，只留下“舞池”裏還沒反應過來的無辜群眾，回過神後，無辜群眾有些尷尬地默默回到座位，不好意思之餘又有些想笑，所以都捂著嘴巴，只露出帶著滿滿笑意的眼睛。
【哈哈哈哈哈我們肉姐跟著裴瑜都學壞了，裝完就跑，把其他人看得一楞一楞的。】
【裴瑜可以啊，誰說他是全不能廢物的？又會吉他，又會唱歌，還是慢歌搖滾都很不錯的選手，這要是廢物，我成什麽了？】
【也不能完全怪網友吧？裴瑜這個傲嬌鬼，平時讓他表演點什麽，他都不願意，公司也不幫他澄清，要是早像今天和肉姐這樣表演，罵他的人應該會少很多的，就連我這個路人黑，剛剛都被他唱歌的樣子帥暈了幾秒，現在從路人黑改成中立路人了。】
肉肉在窗邊裝了會兒憂郁美崽，就回到了裴瑜身邊，裴瑜還完吉他回來也坐好，正要問小牛團子要不要“牛飲”一下，潤潤嗓子，她剛剛吼得那麽用力，嗓子應該挺疼的，話還沒問出來，一只小胖手放在他的手上。
裴瑜看向她：“幹嘛？”
肉肉點點小腦袋：“小瑜，你是最棒的。”
她看到牧旭頭頂的心聲動畫了，牧旭覺得小瑜很沒用，什麽都不如他，但她知道不是這樣的。
小瑜只是比較害羞，有時候會怕被別人認真地誇獎。
看，她稍微幫他開了個頭，他就已經放出這麽多光彩了，等以後，他學會勇敢面對別人的誇誇了，他肯定會更加blingbling的！
裴瑜看了突然誇他的小牛團子一會兒，側開臉，但沒躲開她的手：“用你說？”
他才明白，這個小家夥那麽賣力地蹦蹦跳跳，是因為她想讓他多展示一下自己。
原來有人比他自己更在意牧旭對他茶裏茶氣的拉踩，比他更希望他能證明自己。
這放誰身上，都很難不感動吧？他只有一點點感動已經很冷血酷男了。
裴瑜沒說話，默默地體會著心裏流淌的暖意，就在這時，他的手一痛，他看向小牛團子，後者不知道自己輕輕一捏就差點讓裴瑜中斷感動，變身尖叫雞，她還很慈祥地又捏了一下，給他力量：“別忘了，你是誰的外甥孫孫，我這麽厲害，小瑜當然隨我。”
裴瑜不感動了，整個人轉了九十度，遠離這只大力牛丸。
牧旭沒敢直接連著裴瑜和肉肉的搖滾演出後面表演，攛掇著惡魔雙子先上臺，在他看來，平時連哭鬧都跟狼嚎一樣的惡魔雙子唱歌肯定很難聽，他們可以把觀眾的期待度拉下來，這樣的話，等他上臺，大家就更容易被他驚艷到。
牧旭計劃得很好，卻不想，惡魔雙子走上臺，對視了一眼後，雙雙提氣，像兩只充了氣的小氣球一樣，昂首挺胸嘟嘟肚，小嘴巴喔成o形，中氣十足的小奶音響起，不僅是標準美聲，還有合音，如果說裴瑜和肉肉的表演重在氛圍，那這兩只小惡魔的表演就重在專業度。
牧旭一整個傻眼，直到兩個小惡魔手拉手跳回來了還沒有回神。
“這是美聲？肉肉也會。”肉肉站起身，小手交握，學著惡魔雙子的樣子把本就圓滾滾的小身子“吹”得更加立體，小奶音渾厚開嗓，“哆來咪發嗖拉西~兩只老虎↗兩只老虎↗好↗”音有點高，但難不倒肉肉，她把手放在耳邊，小胖臉擠成一團努力往上爬，“奇↗怪↗”
裴瑜聽不下去了，捂住她的嘴巴：“兩只老虎都被你唱成兩只老鬼了。還說自己會美聲？你這明明是醜聲。”
牧旭終於等到了他的展示機會，可他的唱歌水平明顯跟不上想象力水平，他想象中，一曲結束，放眼看去所有人都在崇拜仰慕他，並爭著搶著要他簽名的畫面並沒有出現。
就這麽簡簡單單地結束了。
牧旭很失望，顧不上管還沒表演的段段，自己坐在那聲悶氣，暗暗抱怨這些人不懂得欣賞真正的天籟。
段段小少爺仰著小下頜，一邊期待老師發現還沒有表演，要他上臺，一邊又有點害怕老師真的叫他唱歌。
每個老師都有不同的風格，唱歌老師不喜歡點名，強迫同學出來表演，她註意到段段還沒表演，特意等了他一會兒，見他沒有舉手，也就算了，t準備叫同學們謝謝助教隊今晚的幫忙，跟助教隊說再見了。
看老師這樣，段段小少爺低下長長的眼睫毛，遮掩住眼裏的失落。
“你為什麽不唱歌？”肉肉看到段段安靜坐在那裏，有些好奇，“是因為……”嗓子不舒服嗎？
她的話還沒說完，段段便擡起頭，哪裏還有一點受挫的樣子，滿眼戰意：“哼，你是在挑釁本少爺嗎？”他看向肉肉後，想起她之前抱著自己低空飛行的事情，小臉紅了一下，不過語氣絲毫不退讓，從椅子上滑下來，“那本少爺就讓你看看本少爺的厲害！”
肉肉撓撓小胖臉，看著段段沖上臺，裴瑜卻皺起眉：“那小子真欠收拾。”看了眼肉肉，“他都那麽說了，你還不生氣？”
“他說啥了？”肉肉攤開兩只小手，“我也妹聽清啊，就覺得小風呼呼的。”抱住小腦袋，“吹得我頭疼。”
“你這是什麽口音？又看什麽視頻了？”裴瑜眉頭皺得更緊，“還有什麽風？”他仔細想了一下，段段剛剛說話好像是有點漏風，他擡頭看去，正看到段段小少爺擡著小下巴在跟唱歌老師說他要唱什麽，他那兩排小米牙中間好像有個黑窟窿。
裴瑜也不氣了，還笑了起來，不僅自己笑，還把肉肉端起來，讓她也看到：“你看他掉牙了。”
肉肉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笑的，拍拍裴瑜：“小瑜，不要嘲笑掉牙的小朋友，你難道沒掉過牙嗎？”
裴瑜仗著自己過了換牙期，大言不慚：“沒掉過。”
臺上的段段小少爺還沒意識到自己的牙少了，他選了一首英語歌，跟著唱歌老師的吉他伴奏唱了起來。
別看他擡著下巴，看起來很自信，但他其實心裏是有點發虛的，因為他家請來的專業老師說過他五音不全。
這是他唯一的弱點。
這首歌是他練習了很多遍的，老師說幾乎聽不出來跑調。
因為沒問題吧？段段小少爺的眼睛往肉肉那邊瞄，別人都無所謂，發現了就給他們塞點封口費就行了，但他不希望他的宿敵發現他沒那麽完美，竟然不會唱歌。
還好，肉肉沒發覺，還跟著他的歌聲搖頭晃腦，段段心裏有了自信，下巴擡得更高了，就在他感覺最好的時候，惡魔雙子指著他嘻嘻笑起來：“段段跑調！段段笨！”
段段小少爺一下就被戳穿了，別人並沒有說什麽唱歌老師還鼓勵他沒關系，但他受不了，他感覺全世界都在議論他其實配不上“段段小少爺”的頭銜，不完美得可笑。
他抿起嘴巴，攥起小拳頭，傲嬌地轉身，離開的腳步看起來還是很矜貴，但步伐越來越快，趁誰都沒反應過來，沖出了教室。
“段段！”牧旭站起來，焦急地呼喚他。
他的呼喚還沒落地，段段就回來了。
當然，他不是自願的，而是被肉肉給“逮”回來的。
段段小少爺急了，急得都忘了自稱本少爺了，怒斥肉肉：“別用你抓過蟲子的臟手來抓我！”
可惡，他的宿敵為什麽跑得那麽快，剛剛甚至比他沖得更遠，折回來把他按住了，還吃驚地問他：“你怎麽跑這麽慢？”
“本少爺就沒想跑！”
他的弱點＋1，段段小少爺嘴上不服，心裏卻很誠實地增加自己的弱點數目，同時沈著小臉，扭動小身體，但怎麽扭動也逃不出肉肉的小手。
OK.
那他的弱點再+1。
段段小少爺點頭，又擡起小下頜，傲慢地接受了現實。
本來打算沖出去，找個沒人的地方默默傷心的，托了他跑得快力氣大的宿敵的福。
他！不！傷！心！了！
接下來，急救課呼叫助教隊去給老師做示範。
裴瑜很幸運地被老師選中做那個需要被大家搶救的求救者，別人都無所謂，裴瑜看到肉肉活動著關節，甩著小短腿走過來，剛遭遇嚴重車禍，陷入“重度昏迷”的他坐了起來：“我覺得我好起來了，不需要搶救了。”
“不，你需要。”肉肉滿臉認真，用小手一推，裴瑜就又倒了。
滿臉都是番茄醬，看起來傷勢十分慘烈的裴瑜飛快地倒下，又飛快地爬起來，爬起來就跑，一秒都不敢耽誤，肉肉則在後面追：“別跑了小瑜，快躺下讓肉肉救你！”
裴瑜才不信她：“你救我？救著救著我就走了！”
就她那牛勁，給他做心肺覆蘇，按壓他一下，他就得沒氣。
裴瑜走位很靈活，但還是有著豐富的，緝拿怪獸經驗的肉肉，很快他就又被肉肉按躺下了。
躺下前，他對急救老師鄭重地點點頭：“幫我叫個120，要真的那種，謝謝。”
【不是，裴BKing你要不要這麽嬌這麽容易被推倒啊？拿出你的拽勁兒啊。】
【我覺得吧，不是裴瑜嬌，是我們肉姐太強。】
【裴瑜：救我之前，先給我打個120吧，謝謝。】
急救課過後，助教隊也沒閑著，在各個教室“客串”，快到下班時間也沒歇上一會兒，還在舞蹈教室給老師幫忙錄視頻。
錄的是網課視頻，有的學生可能不方便每節課都到場，如果有視頻可以看，對他們就會方便很多。
肉肉很喜歡跳舞，也很擅長跳舞，舞蹈老師越看她越喜歡，給她錄了好幾段視頻準備剪輯好之後發給學生們看。
平時總是不耐煩的裴瑜今晚倒是很有耐性，看到老師把肉肉留到最後，也沒有出聲催促，只是在旁邊靜靜看著她。
肉肉學舞很快，剛剛還在跳民族舞，跟老師學了一會兒，就換上小裙裙開始跳拉丁了。
裴瑜看著挺肚擡頭，扭屁股裙擺轉圈，跳得無比認真的肉肉，唇角上揚都不知道。
今天的小牛團子好像又有點可愛，跳舞的樣子，像只靈活又閃閃發光的小烤雞。
雖然肉肉在舞蹈上面很有天賦，但她也有自己的舞蹈盲區，舞蹈老師擡起手放在脖子前，給肉肉做新疆舞扭脖子的動作示範。
肉肉看完後，也把手放到下巴下，小胖臉凝重有力，可腦袋一動沒動，脖子也一動沒動。
“是不是太累了？”舞蹈老師也沒想到肉肉會被這個動作難倒，看了一下時間，夜校已經快放學了，“要不就先這樣？反正我們也錄了很多視頻了。”
但肉肉不想放棄，她咬住小米牙，使出吃奶的力氣。功夫不負有心人，“動了！”舞蹈老師看著肉肉驚呼出聲。
就是動的位置不太對，舞蹈老師忍著笑意，看著肉肉，她滿臉寫著認真，小胖手都繃得緊緊的，小腦袋還在原位，但她的小肚肚卻在左右晃動，能看出來這已經是她的極限，本來很靈活的小肚肚此刻晃動得卻有些吃力，一卡一卡的。
裴瑜站起身，為一分耕耘零點五分收獲的肉肉鼓掌：“很好，雖然你沒學會新疆舞，但你學會了肚皮舞啊！”
舞蹈老師終於忍不住了，噗嗤笑出來。
鈴聲響起，夜校的同學們放學了，嘉賓們的助教工作也告一段落，具體的打分結果，由節目組匯總，明天公布給嘉賓。
今晚嘉賓還有最後一個工作，夜校為晚上通勤不方便的學生們準備了校車，而嘉賓們則需要協助其他工作人員送同學們回家。
這個工作並不難，但有些繁瑣，有很多瑣碎的工作需要做，比如坐校車回去的學生裏面有不少年紀有些大了，腿腳不太好，需要嘉賓們扶他們上車，拿東西，還要檢查同學們有沒有好好系安全帶，有沒有把東西落在夜校，肉肉就發現有幾個奶奶爺爺把書法課的作業落在課桌裏了……
“我們的作業落下了嗎？”奶奶爺爺們拉著長音，假裝身體虛弱，腦袋也糊塗，企圖拖延時間，“那就明天再說吧。”
他們的話音落下，肉肉也跑回來了，腦袋上頂著各種作業本，還幫幾個忘了留作業的老師帶話，讓每個同學都帶著作業回家。
奶奶爺爺們接過作業本，一個個都從病弱狀態中恢覆，變得硬朗，坐得腰板挺直，但：不嘻嘻。
【哈哈哈哈哈我們肉肉就是作業的守護神，從小孩到老人，只要有她在，沒有人會做不了自己的作業！】
【還要作業啊？打消了我想上夜校的想法，我以為上夜校就是吃飯和玩的呢。】
每組嘉賓負責護送一輛巴士的學生回家，另外兩組的巴士都很安靜，嘉賓們這一晚上都累壞了，沒力氣再做別的了。
而肉肉t這邊就不一樣了，她不覺得累，和車上的姐姐哥哥阿姨叔叔奶奶爺爺們聊得那叫一個熱絡，完全沒有年齡的隔閡，聊著聊著，甚至帶著大家唱起了鳳凰傳奇的歌曲串燒。
裴瑜一臉麻木地坐在一群邊放聲歌唱邊用上半身跳廣場舞的人裏面，突然他自己唱起了周傑倫的歌。
他身邊的人註意到了，陷入糾結，不知道該選擇鳳凰傳奇還是周傑倫。
慢慢地，越來越多的人和裴瑜一起唱起來。
肉肉註意到了隊伍裏出現了“敵人”，在座位背後面露出個小腦袋，看著帶頭“起義”的裴瑜。
她倒是一點也不生氣，反而更開心了，幹脆帶著“鳳凰派”和裴瑜帶領的“傑倫派”拉起歌來。
隨著起此彼伏的歌聲，同學們陸續下車，有的人雖然早就不是需要有人接回家的年紀了，但還是有家長或者孩子在校車停下的地方，等著接他們回家，有的人沒有人接，但有亮起的車燈照亮他們回家的路，想到明天晚上又能上學，又能見到同學老師，他們也不覺得孤獨，還在光柱裏沖車上的同學們揮手告別，如果是年紀比較大的同學，車裏的工作人員，比如今晚的肉肉和裴瑜，會把他們一直送到家門，和他們聊會兒天，確認他們休息了才會離開……
當唱歌的人就剩下肉肉和裴瑜時，時間已經很晚了。
裴瑜一直沒說累，但眼睛有些睜不開了，嘴裏還哼著歌，人卻歪到一邊，沒徹底倒下，因為被一個小小的人接住了。
肉肉讓裴瑜靠自己身上，輕輕拍拍他，小小聲說：“辛苦啦，小瑜。”
又拍拍自己的小肚肚：“我也辛苦啦。”
說著說著，她的眼睛也慢慢閉上了，一大一小就這麽靠著睡著了。
窗外，夜幕下的燈光飛快劃過，車裏歲月靜好，連直播間的觀眾都下意識地在屏幕外放輕了聲音。
【哇~好棒呀，夜校裏的老師好棒，同學好棒，肉肉也好棒，就連裴瑜，今晚都好棒！大家都辛苦啦！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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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他聲響起, 肉肉坐得筆直，凝視著彈琴的裴瑜，小胖臉肅穆得好像在看升國旗, 裴瑜則是沒什麽表情，與從他指下流淌出的細膩樂聲形成鮮明對比，等前奏過去，他張開嘴, 開始清唱。
沒人出聲打擾他唱歌, 但不止一個人無聲地做出驚嘆的表情，其中就包括非常會捧場的祝曼青, 豎著大拇指用口型誇讚：“我們小瑜的少年音絕了！”
牧旭也在跟著其他人對裴瑜點頭，但心裏卻好像塞了幾百個榨汁機，嫉妒的刀片飛快旋轉，讓他恨不得跳起來大吼：“裴瑜不許唱, 讓我來唱！”
他唱得肯定比裴瑜專業多了！
牧旭看準時機, 打算站起來鼓掌, 以此中斷裴瑜的表演，順便把焦點拉到他的身上, 可他剛站起來，一枚飽滿的小團子也從椅子上滑了下來, 絲滑地骨碌到裴瑜的面前, 隨著音樂, 頗有節奏感地搖擺起身體。
肉肉還沒入場的時候就被裴瑜發覺了, 他沖她使眼色，不許她搞事情, 他只想唱一小段，本來他都用眼神逼退她幾次了, 可一不小心，這個小牛團子就找到了空子，跑出來給他伴舞來了。
裴瑜看著和著他的歌聲，扭著小屁股跳著草裙舞的小團子，表情是無語，心裏卻在偷笑。
草裙舞和裴瑜唱的歌其實不是很搭，但肉肉跳得好啊，每次wave的點都卡上了，看起來又萌又好笑，肉肉還覺得不夠，握起小拳頭，假裝自己拿了一支立麥，超深情地聳肩甩頭，腳尖碾地，浮誇拉麥，比真唱的裴瑜動情一萬倍，一大一小同框對比，把搞笑程度又提高了一個程度。
而本來要站起來搶風頭的牧旭也被人發現了，他們不知道牧旭的想法，還以為他想和肉肉一起給裴瑜當伴舞，但臨時有些怯場才呆在那裏的，學生們都很熱情，沖牧旭比劃鼓勵的手勢，示意他大膽跳，沒關系。
都被架在這了，牧旭也沒別的辦法，只好硬著頭皮跟著肉肉跳起草裙舞，舞步有些踉蹌，他太氣了，氣到頭暈，他憑什麽當裴瑜那小子的伴舞啊？跳的還是這種醜角的舞蹈！裴瑜怎麽還不停下來？不是說只唱一小段的嗎？
裴瑜把那首歌從頭到尾唱完了，和牧旭無關，他就是想看小牛團子多跳一會兒舞蹈。
也不是很想，只是有一點點想。
裴瑜唱完，要把吉他取下來，肉肉卻搖搖小腦袋，問裴瑜會不會彈別的，她也要表演。
看肉肉跳舞的時候，大家就對她的歌聲非常期待，聽到她大大方方地主動提出要唱歌，大家都很支持。
呦，口氣還不小，還問他會什麽歌，裴瑜挑眉：“你想要什麽歌？”
肉肉伸出小胖手，比了個rock的手勢，跺著小腳甩著小腦袋，用全身表達：“這樣一點的歌。”
“你還會唱搖滾？”裴瑜撥了撥琴弦，與剛剛截然不同的旋律流出來，“這個會嗎？”
肉肉點頭，反問裴瑜：“這個你會嗎？”
裴瑜勾唇，笑得桀驁狷狂，卻又不討厭人，t只單純得令人想要揍他一頓，滅滅他的氣焰：“你在開玩笑嗎？”
“太好了！”肉肉更開心了，舉起小手，甩動小腦袋，“那我們祖孫一起搖，一起滾！”
裴瑜笑容收起：“……誰跟你是祖孫？”
他拒絕了肉肉對他發起的站起來一起嗨的邀請，長腿交疊，猶如一尊完美的希臘雕塑，高冷地彈奏出生命力旺盛，能讓每個空氣分子都像跳跳糖一樣蹦起來的樂聲。
“蕪湖~”肉肉在前奏就嗨起來了，像顆放在平底鍋裏的小肉丸，隨著溫度升高，越跳越高，越跳越有力，她也抱著一個吉他，是教室裏當做裝飾的吉他玩具，彈不出聲，但被她彈出了花，一會兒用彈琵琶的姿勢，一會用彈棉花的姿勢，還把它頂在小腦袋上，展示她的超絕平衡感。
裴瑜除了手，其他地方一動不動地看著肉肉玩雜技。
前奏結束，肉肉立刻進入演唱模式，抱著吉他狂彈，小胖臉猙獰，隨著鼓點全身都在一震一震的，小奶音變得嘶啞，宛如未成年野獸的嘶吼：“加布裏多尤克裏裏不拿拿……”
“你到底會不會？”裴瑜皺眉，“一個字都沒唱對。”
肉肉抱著吉他一個甩頭，小手做出拿捏的手勢：“領會精神。”
裴瑜無語得嗤笑了一聲，但小牛團子確實唱出了搖滾的神韻。
其他人也沒聽懂肉肉在唱什麽，可這算什麽呀？挺多搖滾歌手唱的也沒人能聽清楚歌詞，而且有些歌的歌詞聽懂了還不如沒聽懂。關鍵還是感染力，感染力到位，誰管你唱的什麽，跟著嗨就完了。
肉肉的感染力就是頂級，明明只有裴瑜一個吉他手給她做伴奏，她楞是靠一己之力，全場亂跑，跑出的“影分身”制造出有一個團的人在跟她一起表演節目，看得人越來越燃，恨不得跟著她一起蹦起來。
這還不算最讓人熱血沸騰的，音樂來到第一段高潮，肉肉突然收音，小胖身子也靜止住，就在大家以為她唱不動的時候，她雙手握住“麥克”，先是彎曲身體，然後慢慢後仰，像一枚慢慢打開的手握壽司，拉伸開的過程中，一道純奶怒音拔地而起。
祝曼青張大嘴巴：“哇！”
肉肉的怒音持續的時間很長，長到停下吉他等她的裴瑜都有些不耐煩了：“有完沒完？”
肉肉在她怒音的餘音裏舉起小手，倒計時，3！2！1！
胖乎乎的小身子彈射而出，以更加蓬勃有朝氣的狀態蹦跳起來，這回大家也跟著她用力地揮動手臂，也有人備受感染，試圖跟著她一起唱起來，但她唱的詞每次都不一樣，別人根本跟不上！
不僅大家受到了肉肉的感染，肉肉也反過來被大家感染，她特別興奮地跳到在群魔亂舞中穩坐小板凳的裴瑜身邊：“小瑜，一起來！”
“不要。”裴瑜仍然拒絕。
肉肉晃晃小肚肚，裏面有壞水的聲音，故意激他：“小瑜，你是不是根本不會唱搖滾？”
“拙劣的激將法。”裴瑜輕笑，站了起來，正好是第二段的高潮，他抱起吉他，他的聲音並沒有刻意變得沙啞，但也清亮亮地叫人熱血僨張，肉肉聽到他願意開口了，也迅速進入狀態。
一大一小都抱著吉他，對著對方，甩頭嘶吼，亂七八糟瞎滾的小奶音和正兒八經認真搖滾的少年音結合在一起，竟然有著意想不到的和諧效果。
看著飆怒音的祖孫倆，祝曼青激動極了，“喔吼！”了一聲，把惡魔雙子都給拎起來了，把這兩個小團子都給嚇了一大跳，其他人也都解放了天性了，還好音樂教室都做了隔音，不然整個學校都得被他們帶得搖起來。
最後一個音落下，其他人還沈浸在搖滾裏，沒來得及停下，肉肉和裴瑜卻非常有默契，一起停下來，酷酷地轉身背對對方，
一個背著小手走向窗邊，望著比自己高了一頭的窗臺憂郁地眺望“遠方”，一個則坐回椅子上，同樣也很酷地，低頭撥弄琴弦。
兩位點燃氣氛的主唱都在假裝無事發生，只留下“舞池”裏還沒反應過來的無辜群眾，回過神後，無辜群眾有些尷尬地默默回到座位，不好意思之餘又有些想笑，所以都捂著嘴巴，只露出帶著滿滿笑意的眼睛。
【哈哈哈哈哈我們肉姐跟著裴瑜都學壞了，裝完就跑，把其他人看得一楞一楞的。】
【裴瑜可以啊，誰說他是全不能廢物的？又會吉他，又會唱歌，還是慢歌搖滾都很不錯的選手，這要是廢物，我成什麽了？】
【也不能完全怪網友吧？裴瑜這個傲嬌鬼，平時讓他表演點什麽，他都不願意，公司也不幫他澄清，要是早像今天和肉姐這樣表演，罵他的人應該會少很多的，就連我這個路人黑，剛剛都被他唱歌的樣子帥暈了幾秒，現在從路人黑改成中立路人了。】
肉肉在窗邊裝了會兒憂郁美崽，就回到了裴瑜身邊，裴瑜還完吉他回來也坐好，正要問小牛團子要不要“牛飲”一下，潤潤嗓子，她剛剛吼得那麽用力，嗓子應該挺疼的，話還沒問出來，一只小胖手放在他的手上。
裴瑜看向她：“幹嘛？”
肉肉點點小腦袋：“小瑜，你是最棒的。”
她看到牧旭頭頂的心聲動畫了，牧旭覺得小瑜很沒用，什麽都不如他，但她知道不是這樣的。
小瑜只是比較害羞，有時候會怕被別人認真地誇獎。
看，她稍微幫他開了個頭，他就已經放出這麽多光彩了，等以後，他學會勇敢面對別人的誇誇了，他肯定會更加blingbling的！
裴瑜看了突然誇他的小牛團子一會兒，側開臉，但沒躲開她的手：“用你說？”
他才明白，這個小家夥那麽賣力地蹦蹦跳跳，是因為她想讓他多展示一下自己。
原來有人比他自己更在意牧旭對他茶裏茶氣的拉踩，比他更希望他能證明自己。
這放誰身上，都很難不感動吧？他只有一點點感動已經很冷血酷男了。
裴瑜沒說話，默默地體會著心裏流淌的暖意，就在這時，他的手一痛，他看向小牛團子，後者不知道自己輕輕一捏就差點讓裴瑜中斷感動，變身尖叫雞，她還很慈祥地又捏了一下，給他力量：“別忘了，你是誰的外甥孫孫，我這麽厲害，小瑜當然隨我。”
裴瑜不感動了，整個人轉了九十度，遠離這只大力牛丸。
牧旭沒敢直接連著裴瑜和肉肉的搖滾演出後面表演，攛掇著惡魔雙子先上臺，在他看來，平時連哭鬧都跟狼嚎一樣的惡魔雙子唱歌肯定很難聽，他們可以把觀眾的期待度拉下來，這樣的話，等他上臺，大家就更容易被他驚艷到。
牧旭計劃得很好，卻不想，惡魔雙子走上臺，對視了一眼後，雙雙提氣，像兩只充了氣的小氣球一樣，昂首挺胸嘟嘟肚，小嘴巴喔成o形，中氣十足的小奶音響起，不僅是標準美聲，還有合音，如果說裴瑜和肉肉的表演重在氛圍，那這兩只小惡魔的表演就重在專業度。
牧旭一整個傻眼，直到兩個小惡魔手拉手跳回來了還沒有回神。
“這是美聲？肉肉也會。”肉肉站起身，小手交握，學著惡魔雙子的樣子把本就圓滾滾的小身子“吹”得更加立體，小奶音渾厚開嗓，“哆來咪發嗖拉西~兩只老虎↗兩只老虎↗好↗”音有點高，但難不倒肉肉，她把手放在耳邊，小胖臉擠成一團努力往上爬，“奇↗怪↗”
裴瑜聽不下去了，捂住她的嘴巴：“兩只老虎都被你唱成兩只老鬼了。還說自己會美聲？你這明明是醜聲。”
牧旭終於等到了他的展示機會，可他的唱歌水平明顯跟不上想象力水平，他想象中，一曲結束，放眼看去所有人都在崇拜仰慕他，並爭著搶著要他簽名的畫面並沒有出現。
就這麽簡簡單單地結束了。
牧旭很失望，顧不上管還沒表演的段段，自己坐在那聲悶氣，暗暗抱怨這些人不懂得欣賞真正的天籟。
段段小少爺仰著小下頜，一邊期待老師發現還沒有表演，要他上臺，一邊又有點害怕老師真的叫他唱歌。
每個老師都有不同的風格，唱歌老師不喜歡點名，強迫同學出來表演，她註意到段段還沒表演，特意等了他一會兒，見他沒有舉手，也就算了，t準備叫同學們謝謝助教隊今晚的幫忙，跟助教隊說再見了。
看老師這樣，段段小少爺低下長長的眼睫毛，遮掩住眼裏的失落。
“你為什麽不唱歌？”肉肉看到段段安靜坐在那裏，有些好奇，“是因為……”嗓子不舒服嗎？
她的話還沒說完，段段便擡起頭，哪裏還有一點受挫的樣子，滿眼戰意：“哼，你是在挑釁本少爺嗎？”他看向肉肉後，想起她之前抱著自己低空飛行的事情，小臉紅了一下，不過語氣絲毫不退讓，從椅子上滑下來，“那本少爺就讓你看看本少爺的厲害！”
肉肉撓撓小胖臉，看著段段沖上臺，裴瑜卻皺起眉：“那小子真欠收拾。”看了眼肉肉，“他都那麽說了，你還不生氣？”
“他說啥了？”肉肉攤開兩只小手，“我也妹聽清啊，就覺得小風呼呼的。”抱住小腦袋，“吹得我頭疼。”
“你這是什麽口音？又看什麽視頻了？”裴瑜眉頭皺得更緊，“還有什麽風？”他仔細想了一下，段段剛剛說話好像是有點漏風，他擡頭看去，正看到段段小少爺擡著小下巴在跟唱歌老師說他要唱什麽，他那兩排小米牙中間好像有個黑窟窿。
裴瑜也不氣了，還笑了起來，不僅自己笑，還把肉肉端起來，讓她也看到：“你看他掉牙了。”
肉肉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笑的，拍拍裴瑜：“小瑜，不要嘲笑掉牙的小朋友，你難道沒掉過牙嗎？”
裴瑜仗著自己過了換牙期，大言不慚：“沒掉過。”
臺上的段段小少爺還沒意識到自己的牙少了，他選了一首英語歌，跟著唱歌老師的吉他伴奏唱了起來。
別看他擡著下巴，看起來很自信，但他其實心裏是有點發虛的，因為他家請來的專業老師說過他五音不全。
這是他唯一的弱點。
這首歌是他練習了很多遍的，老師說幾乎聽不出來跑調。
因為沒問題吧？段段小少爺的眼睛往肉肉那邊瞄，別人都無所謂，發現了就給他們塞點封口費就行了，但他不希望他的宿敵發現他沒那麽完美，竟然不會唱歌。
還好，肉肉沒發覺，還跟著他的歌聲搖頭晃腦，段段心裏有了自信，下巴擡得更高了，就在他感覺最好的時候，惡魔雙子指著他嘻嘻笑起來：“段段跑調！段段笨！”
段段小少爺一下就被戳穿了，別人並沒有說什麽唱歌老師還鼓勵他沒關系，但他受不了，他感覺全世界都在議論他其實配不上“段段小少爺”的頭銜，不完美得可笑。
他抿起嘴巴，攥起小拳頭，傲嬌地轉身，離開的腳步看起來還是很矜貴，但步伐越來越快，趁誰都沒反應過來，沖出了教室。
“段段！”牧旭站起來，焦急地呼喚他。
他的呼喚還沒落地，段段就回來了。
當然，他不是自願的，而是被肉肉給“逮”回來的。
段段小少爺急了，急得都忘了自稱本少爺了，怒斥肉肉：“別用你抓過蟲子的臟手來抓我！”
可惡，他的宿敵為什麽跑得那麽快，剛剛甚至比他沖得更遠，折回來把他按住了，還吃驚地問他：“你怎麽跑這麽慢？”
“本少爺就沒想跑！”
他的弱點＋1，段段小少爺嘴上不服，心裏卻很誠實地增加自己的弱點數目，同時沈著小臉，扭動小身體，但怎麽扭動也逃不出肉肉的小手。
OK.
那他的弱點再+1。
段段小少爺點頭，又擡起小下頜，傲慢地接受了現實。
本來打算沖出去，找個沒人的地方默默傷心的，托了他跑得快力氣大的宿敵的福。
他！不！傷！心！了！
接下來，急救課呼叫助教隊去給老師做示範。
裴瑜很幸運地被老師選中做那個需要被大家搶救的求救者，別人都無所謂，裴瑜看到肉肉活動著關節，甩著小短腿走過來，剛遭遇嚴重車禍，陷入“重度昏迷”的他坐了起來：“我覺得我好起來了，不需要搶救了。”
“不，你需要。”肉肉滿臉認真，用小手一推，裴瑜就又倒了。
滿臉都是番茄醬，看起來傷勢十分慘烈的裴瑜飛快地倒下，又飛快地爬起來，爬起來就跑，一秒都不敢耽誤，肉肉則在後面追：“別跑了小瑜，快躺下讓肉肉救你！”
裴瑜才不信她：“你救我？救著救著我就走了！”
就她那牛勁，給他做心肺覆蘇，按壓他一下，他就得沒氣。
裴瑜走位很靈活，但還是有著豐富的，緝拿怪獸經驗的肉肉，很快他就又被肉肉按躺下了。
躺下前，他對急救老師鄭重地點點頭：“幫我叫個120，要真的那種，謝謝。”
【不是，裴BKing你要不要這麽嬌這麽容易被推倒啊？拿出你的拽勁兒啊。】
【我覺得吧，不是裴瑜嬌，是我們肉姐太強。】
【裴瑜：救我之前，先給我打個120吧，謝謝。】
急救課過後，助教隊也沒閑著，在各個教室“客串”，快到下班時間也沒歇上一會兒，還在舞蹈教室給老師幫忙錄視頻。
錄的是網課視頻，有的學生可能不方便每節課都到場，如果有視頻可以看，對他們就會方便很多。
肉肉很喜歡跳舞，也很擅長跳舞，舞蹈老師越看她越喜歡，給她錄了好幾段視頻準備剪輯好之後發給學生們看。
平時總是不耐煩的裴瑜今晚倒是很有耐性，看到老師把肉肉留到最後，也沒有出聲催促，只是在旁邊靜靜看著她。
肉肉學舞很快，剛剛還在跳民族舞，跟老師學了一會兒，就換上小裙裙開始跳拉丁了。
裴瑜看著挺肚擡頭，扭屁股裙擺轉圈，跳得無比認真的肉肉，唇角上揚都不知道。
今天的小牛團子好像又有點可愛，跳舞的樣子，像只靈活又閃閃發光的小烤雞。
雖然肉肉在舞蹈上面很有天賦，但她也有自己的舞蹈盲區，舞蹈老師擡起手放在脖子前，給肉肉做新疆舞扭脖子的動作示範。
肉肉看完後，也把手放到下巴下，小胖臉凝重有力，可腦袋一動沒動，脖子也一動沒動。
“是不是太累了？”舞蹈老師也沒想到肉肉會被這個動作難倒，看了一下時間，夜校已經快放學了，“要不就先這樣？反正我們也錄了很多視頻了。”
但肉肉不想放棄，她咬住小米牙，使出吃奶的力氣。功夫不負有心人，“動了！”舞蹈老師看著肉肉驚呼出聲。
就是動的位置不太對，舞蹈老師忍著笑意，看著肉肉，她滿臉寫著認真，小胖手都繃得緊緊的，小腦袋還在原位，但她的小肚肚卻在左右晃動，能看出來這已經是她的極限，本來很靈活的小肚肚此刻晃動得卻有些吃力，一卡一卡的。
裴瑜站起身，為一分耕耘零點五分收獲的肉肉鼓掌：“很好，雖然你沒學會新疆舞，但你學會了肚皮舞啊！”
舞蹈老師終於忍不住了，噗嗤笑出來。
鈴聲響起，夜校的同學們放學了，嘉賓們的助教工作也告一段落，具體的打分結果，由節目組匯總，明天公布給嘉賓。
今晚嘉賓還有最後一個工作，夜校為晚上通勤不方便的學生們準備了校車，而嘉賓們則需要協助其他工作人員送同學們回家。
這個工作並不難，但有些繁瑣，有很多瑣碎的工作需要做，比如坐校車回去的學生裏面有不少年紀有些大了，腿腳不太好，需要嘉賓們扶他們上車，拿東西，還要檢查同學們有沒有好好系安全帶，有沒有把東西落在夜校，肉肉就發現有幾個奶奶爺爺把書法課的作業落在課桌裏了……
“我們的作業落下了嗎？”奶奶爺爺們拉著長音，假裝身體虛弱，腦袋也糊塗，企圖拖延時間，“那就明天再說吧。”
他們的話音落下，肉肉也跑回來了，腦袋上頂著各種作業本，還幫幾個忘了留作業的老師帶話，讓每個同學都帶著作業回家。
奶奶爺爺們接過作業本，一個個都從病弱狀態中恢覆，變得硬朗，坐得腰板挺直，但：不嘻嘻。
【哈哈哈哈哈我們肉肉就是作業的守護神，從小孩到老人，只要有她在，沒有人會做不了自己的作業！】
【還要作業啊？打消了我想上夜校的想法，我以為上夜校就是吃飯和玩的呢。】
每組嘉賓負責護送一輛巴士的學生回家，另外兩組的巴士都很安靜，嘉賓們這一晚上都累壞了，沒力氣再做別的了。
而肉肉t這邊就不一樣了，她不覺得累，和車上的姐姐哥哥阿姨叔叔奶奶爺爺們聊得那叫一個熱絡，完全沒有年齡的隔閡，聊著聊著，甚至帶著大家唱起了鳳凰傳奇的歌曲串燒。
裴瑜一臉麻木地坐在一群邊放聲歌唱邊用上半身跳廣場舞的人裏面，突然他自己唱起了周傑倫的歌。
他身邊的人註意到了，陷入糾結，不知道該選擇鳳凰傳奇還是周傑倫。
慢慢地，越來越多的人和裴瑜一起唱起來。
肉肉註意到了隊伍裏出現了“敵人”，在座位背後面露出個小腦袋，看著帶頭“起義”的裴瑜。
她倒是一點也不生氣，反而更開心了，幹脆帶著“鳳凰派”和裴瑜帶領的“傑倫派”拉起歌來。
隨著起此彼伏的歌聲，同學們陸續下車，有的人雖然早就不是需要有人接回家的年紀了，但還是有家長或者孩子在校車停下的地方，等著接他們回家，有的人沒有人接，但有亮起的車燈照亮他們回家的路，想到明天晚上又能上學，又能見到同學老師，他們也不覺得孤獨，還在光柱裏沖車上的同學們揮手告別，如果是年紀比較大的同學，車裏的工作人員，比如今晚的肉肉和裴瑜，會把他們一直送到家門，和他們聊會兒天，確認他們休息了才會離開……
當唱歌的人就剩下肉肉和裴瑜時，時間已經很晚了。
裴瑜一直沒說累，但眼睛有些睜不開了，嘴裏還哼著歌，人卻歪到一邊，沒徹底倒下，因為被一個小小的人接住了。
肉肉讓裴瑜靠自己身上，輕輕拍拍他，小小聲說：“辛苦啦，小瑜。”
又拍拍自己的小肚肚：“我也辛苦啦。”
說著說著，她的眼睛也慢慢閉上了，一大一小就這麽靠著睡著了。
窗外，夜幕下的燈光飛快劃過，車裏歲月靜好，連直播間的觀眾都下意識地在屏幕外放輕了聲音。
【哇~好棒呀，夜校裏的老師好棒，同學好棒，肉肉也好棒，就連裴瑜，今晚都好棒！大家都辛苦啦！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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